《病》
终于又回到了
各自的內心。我们把手和脚
清洗⼲净，像洗一只苹果。
我们把嘴张开，像要被一只苹果
呑进肚里。
房间⽩得
像你隐痛的胃。
《我们不断地选择了离开》
躲在草丛里唱歌的虫子
都飞走了。
你还没来得及打听
它们的名字，大朵大朵的桃花
就落了下来
远处的灯光
像一首燎亮的歌，而我们闭上了眼睛。
我们把舂天
打扮得像个新娘。
我们把爱情
像一张纸一样撕碎…
《来自故人的消息》
好像这风，即便在远处吹，即便看不见
我的头发也会竖起来。我装作忘记了
某些事情，比如你难听的笑声。
比如你被酒精泡坏的胃。我甚至扮演了
一个哑巴的角⾊，这么多年来
从没被人识破，如果不是你
把我从镜子里叫醒。
在这风里相遇，还能谈论些什么？
我们赶在立冬之前
看到了満地落叶。而我们曾经骑在牛背上
看过更多，还有随着叶子一起落下的
无数个⻩昏。你说你已经习惯了远行，
你把胡子剃得很⼲净。我的兄长，难道你还想
把自己再放到镜子里去
像凡⾼的油画那样狂疯而寂寞？
你拉灭了灯盏。而更多的灯盏
在黑夜里被点亮，你看到了没有。
更多的鸟还在天上飞，你看到了
没有…
《鹅鹅鹅》
儿子们说：“鹅鹅鹅——”
而你还在翻箱倒柜地寻找
几本旧⽇记。我们把行李
就丢在路边吧。你怎么头摇了？听我说
虽然我们曾经用过这些牙刷，或者⽑巾，鞋子
但现在用不着了。
你怎么头摇了，看那风
也吹
了你的头发。而你像条鱼
在岸边冒了个泡泡，便游走了。我们也是。
钓鱼的人就坐在那里，我们都没有看见。
你说好险。他的胡子也许早就⽩了。
谁知道呢。
儿子们说：“鹅鹅鹅。”
你装作没有听见。你更需要一瓶⽩酒
或者米酒也行。你总得要一些安慰，就像一个病人
总得要服几片药丸。
全世界的人都在唱歌，谁还把唱歌
当回事呢。你把手缩进袖子里
看那唱歌的厨师举起菜刀
向一块
腿用力砍去。这个秋天在喊痛
而你没有听见。我也没有。
《火车》
把⾝体塞进去。把行李塞进去。
还有你穿了好几年的风⾐
以及沾満尘土的⽪鞋。这个铁⽪做的箱子
胃口正好，把能塞进去的
都塞进去吧
记得关掉随⾝携带的
移动电话。记得合上你还没看完的书本
小心蔵好
你夹在书本中的几张照片。
送行的人已经远去，
不要想起他们挂在脸上的笑容。
送行的酒也喝完了，你却忘了
剔⼲净夹在牙
间的⾁丝雨下得多么及时，你躲在车箱里
不用担心被雨⽔淋
了头发和⾐裳。有人邀请你斗几轮地主
你为什么总抓不到
那几张背对着你的纸牌 ｍ.ｍＫUｘＳ.ｃOｍ